事隔四年,诗人汪能平再出诗集,网易房产再次聚焦这位跨界地产人的诗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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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前由北岳文艺出版社主办、广州花地湾古玩城九里艺术空间承办的“诗歌与我,经得起来日方长:汪能平诗集《存续与消逝》分享会”上,来自广州的诗人、作家、评论家等四十多人出席。
在诗集《存续与消逝》,汪能平记录生活印记;记录对当下的观察思考和信念的坚持;记录对已经远离的故土故人,和深藏在心的亲人的深深眷恋与怀念。
都市的工作和生活普遍快节奏。作为房企高管,汪能平每天工作都被“推着走”,即便如此,在过去四年里,他仍是利用夜晚或清晨的碎片化时间进行诗歌创作,书写人生。
“文学的种子没有泯灭”
汪能平多年在房地产企业任高管,而他为公众所熟知的另一重身份是诗人。
房地产过去是高周转时代,而今仍然是快节奏的行业。工作日期间,汪能平通常早上8点半前就到单位处理各类工作事务,有时下班后回到家仍然要工作。人到中年,无论工作还是家庭、孩子,要想较好地兼顾,无疑都需要很多时间去处理和平衡。汪能平坦承,“工作上被推着走,生活中没有什么自我,只有写诗,是为自己而写”。
事实上,当年青春年少时,汪能平就曾发表过作品,也曾立志要当作家。但当他从老家江西省南丰县来到广东深圳追寻梦想以后,才发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不得已转而投奔特区的房地产行业。
在外人看来,汪能平早早就做到房企高管,可谓成功,但其实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丢掉,一直等到很多年之后,突然间发现自己都40多岁了,其实一事无成”。汪能平说,“工作很苦很累,也很委屈,然而委屈也无处诉说,直到这时才突然间想起,我把文学弄丢了,就试着能不能重新捡起来”。
从事房地产工作二十多年来,汪能平心中的“文学的种子始终没有泯灭”。在多年地产工作生涯中,他始终保持高度自律: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每天早上5点多起床,跑步。在重拾文学这几年,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写诗”。他在忙碌间际,善用碎片化时间,写下一首首关于生活,故乡,和亲人、故人的诗歌。
2018年,汪能平出版诗集《燃烧》。四年后的今天,又出版的新诗集《存续与消逝》,一共收录114首诗,分为三辑:辑一印记,辑二存续,辑三消逝,多为汪能平于2019年至2021年期间所作。
“有精神力量的诗歌写作或者阅读,都是治愈的”。广东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黄礼孩在《存续与消逝》的序言中写道,“阅读《存续与消逝》这本诗集,除了短诗之外,汪能平也在尝试写一些相对长一些的诗歌。尽管诗人的书写充满了忧思的情绪,悲哀、无奈、厌恶、难受及坦率、真诚、质朴混在一起,有着“生活下落不明”的滋味,但其诗歌本质上饱含着真心”。
记录乡土的《存续与消逝》
无论《燃烧》,还是《存续与消逝》,从中都可以读到汪能平对故乡、故土、故人的眷念。
即便扎根都市二三十年,但汪能平的内心深处依然眷念故乡,深深关注农村和社会的变迁,从而以诗歌记之铭之赋之存之。诗集的起名《存续与消逝》,正出于此。
“把粥放下锅时天还没有透亮/日出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奶奶佝偻着身躯,挑水,浇菜/拿起锄头和簸箕,捡拾散落的猪牛粪蛋/送进缺肥少药的田地/田地多么褴褛,像穷苦人身上落满补丁的衣裳/迟来的光线或凉或暖/布谷岛,牛群,杂货郎一一跑过/袒露的山冈也走进自己的血脉/万物寂静,在她直起身/用最后的力气遥望远山的一瞬间”(《奶奶的歌》之“生活的空缺里万物沉寂”)
在《存续与消逝》诗集,汪能平深情追忆已逝的奶奶,写下《奶奶的歌》,收录五首小诗。亦以多首诗追忆父亲,“割松脂,伐木/耕田,插秧,收割/像他父亲、父亲的父亲/从不赞美山、水和彩虹/把同一个没有观众的剧目/时钟般一圈一圈反复出演......”
同时,他还在《归零》中,以15首组诗回忆故乡,写下系列故乡群像,“在山里,没有谁的命运与野猪不同/不经意地生,不经意地死/不经意飘零的落叶没有痕迹......”
深读《存续与消逝》,不少诗歌都在重现故乡事物和场景。从物:古井、老屋、稻田、油茶树、柿子树、黄连、野草、油菜花、红薯、河蟹、野猪、苦楝树......到人: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儿时同伴,及乡亲等等。跟着诗歌,我们仿佛回到诗人的故乡,回到八九十年代的农村。他笔下的故乡,何尝不是一代代背井离乡,在城市打拼的新广州人、中国人往昔的故乡?
《存续与消逝》里记录的一些故乡往事,或者人物群像,如今普遍已较难重现。汪能平如今仍然每年回一次故乡,但其实当下所见的故乡,与记忆深处的故乡都已物是人非。时代在发展,城镇化在加速,农民工进城,乡村也在大变样。
“我一直在想,要把一些东西记录下来,包括故乡,还有亲人等等,虽然他们都是普通人,我的故乡也是普通的农村,发生的也是平平淡淡的事,但我觉得可以写下来,可以一直留存记忆......”汪能平说,这些年来,当他在生活间隙偶尔发呆,故乡和故乡往事便一一重现,这些都是他在都市生活中的一个情感突破口,也都赋予他写诗的灵感,也是他继续努力向前的动力。
扎根一线城市,从此“回不去故乡”,汪能平也以冷静的眼光看待他所生活着或生活过的城市,譬如《深南大道》、《深圳站》、《车公庙》等等,也在旅途中观察事物和人(《诵经人》),亦给孩子写下深情诗篇“从未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脊梁能挺起多大的树荫呢/在不完美的人世/记不清当年的自己/呼吸里满是烟火的浊气/误入凡间的天使/不知道风沙的滋味/我认真地看着你/喜悦背后满是悲伤和恐惧......”(《致孩子》)
汪能平在诗歌《建造》中感受城市,“人潮拥挤的城市/魔幻叠生,看见的脸/是同一张接近于木雕的脸/接近于热带的南方/常有刺骨的冷/如果温暖易得,就是宵夜那一碗粥......”;观察城市的变迁,其实与故乡的变迁也有着莫名相似“菜地消失,果园消失,村庄消失/在通红的眼睛,在一幅幅蓝图背后/测量师对红线的把握,远胜于/对自己人生轨迹的把握/他不断调试着仪器/让一块块温柔的土地变成一串串冰冷的数字......”
汪能平表示,工作已经很累,生活也很累,写诗也很累,之所以还在忙中偷闲地在继续写诗,是因为“感觉人生还可以再丰满一些,更有激情一些......”
“从我的角度看,汪能平是怀着悲悯和平等之心在看这个社会,在体验他经历的生活,相遇的人以及万事万物,这是他写作的一个出发点”。在广东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世宾看来,从汪能平的诗歌中,每个人看到了不同的情绪,看到了展现不同的汪能平。在他的诗歌中能唤起人们的记忆,也能让人们去追问更深刻的东西。
《存续与消逝》佳作摘选:
《消逝》
这一趟南下绿皮火车
和二十一年前那趟并无不同
穿过老区旧屋、深山鹧鸪
张九龄的五岭
车轮演奏的咔嚓咔嚓
如一段一段人生之间
喊出的欢喜或迷茫
偶尔急刹带着生活的顿挫
决然刀光曾毫不犹豫
在猝不及防中砍入
连刀疤也不愿留下
所幸眼前和天边
微灯与星火从未熄灭
时间继续,一切继续
火车在某个站台留驻
是为了和一些人告别
和一些更陌生的人相会
—— 二十一年后的这趟火车
恍若当年。它们之间
只隔着我已经消逝的青春
《旧日子发出新绿》
美好总是来得太晚
而消失太快
一阵雨落下,杜鹃还来不及长大
斑鸠已飞去远方
一条小径布满荆棘
锁住浓雾
清晨,你必须拔出芽的尖刀
把自己交给尘土
让旧日子发出新绿
诗界评看《存续与消逝》
因为对诗歌的热爱,过去两三年里,汪能平的诗歌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这让我们非常的欣喜。语言诗歌作为一种力量在改变了一个人,让一个人变得更为敏感,更为丰富,而且他能够通过语言创造一个属于他的世界。
——广东省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黄礼孩
这些年,中国的诗歌其实是非常极端化的,一方面是学院式的写作,把修辞堆在一起的,所有的那些修饰语把名字压得要死;还有一种就是口水式的段子,这两种写作方式基本裹挟中国当下写作的现状。从这个角度讲,我对汪能平的写作持肯定的态度,因为汪能平的语言方式不是口语,也不是口水,也不是学院式的很裹脚的写作方式。汪能平是一个很实在的人,那么他的诗也是很实在的,他不是狡猾的诗,也不是空灵的诗,它是实实在在每一句都有内容的写作。我认为这种有物有内容的写作,在当下并不多见。
——诗人、民刊《零点》主编梦亦非
诗歌的写作和阅读是需要相互激励的,像汪老师这么忙的人,让他回到诗歌写作的队伍里来是非常不容易的。诗集的出版对诗人而言是具有标志意义的事情。归队最重要的发现自我,是对成长的回顾和反思,也是对生命的重新定义。他的诗歌,如果将来在经验性、感受性、感性的维度进行适当超越,有意的引入一些个体精神,文化困境方面的思辨,或者体现出生命周长的思考,那就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气象。
——暨南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龙扬志
很多诗人都吟唱过一个美好而永远回不去了的故乡,然而汪能平的故乡书写有他自己的质感。他的每一首诗里都暗含着两个时空,都市和故乡,无论他书写哪一个时空,另一个时空都在暗中起作用,左右着他的情感倾向。他从诗歌的写作中获得双重的成长,一是诗艺的进步,另外即是人自身的成长,而后者应该是一个写作者更为看重的价值,也是新诗成就的评估中不可忽略的重要价值。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李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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