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同心护珍宝 聚力续华章——‘字节跳动古籍保护专项基金’成果展”在国家图书馆举办开幕式。其中,修复完毕进行展出的《永乐大典》“湖”字册颇受关注。
《永乐大典》局部。
《永乐大典》成书于明永乐六年(1408年)。《永乐大典》载录我国上自先秦、下迄明初的各种典籍资料约八千种,内容包罗万象,总字数约3.7亿字,装成11095册。历经沧桑,《永乐大典》目前在全球范围仅存400余册,极为珍贵。
(相关资料图)
《永乐大典》“湖”字册收录了有关“湖”字的诗词文等文献,包括谢灵运诗、唐宋元明人诗文及宋元人词等内容。2014年,国家图书馆将此册大典仿真影印出版后,仍有学者从中辑出《全宋文》《全宋诗》《全宋词》遗漏之篇目,具有很高的文史研究价值。
据了解,2021年6月,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与字节跳动联合设立“字节跳动古籍保护专项基金”,并在国家图书馆正式启动。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国家图书馆(国家古籍保护中心)与字节跳动签署《古籍保护与利用公益项目合作备忘录》,首批资金1000万元定向用于三方合作开展的古籍修复、人才培养、古籍活化与数字化等公益项目。
老师傅们的古籍修复工具
2021年8月,珍贵古籍修复项目启动。专家组根据古籍的破损情况、文献开发使用计划,以及历史、学术和艺术等多维度价值,在全国10家国家级古籍修复中心,最终选择104册件珍贵古籍列入此次资助修复计划。这些古籍大多存在较为严重的纸张糟朽、断裂、虫蛀、原装帧损坏脱落等问题,亟须进行抢救性保护修复。其中就包括《永乐大典》“湖”字册的修复,相应修复工作目前已完成,成果展将为期2个月。
制作三本样书模拟修复
在104册古籍中,《永乐大典》“湖”字册的修复是重中之重,难度最大,它的修复动态总能获得社会关注。
据国家图书馆文献修复组的修复师宋晶介绍,修复的前期准备就花了半年多时间。2002年,国家图书馆修过一批《永乐大典》,但囿于客观条件,技术手段、温湿度把控等原因,老一辈的修复师们留下了一些遗憾。根据这些经验,十几位修复师在此次修复过程中,不断修正方案,改变修复方法和材料。
4月24日,国家图书馆,正在工作中的国家图书馆文献修复组的修复师宋晶。她正在对即将展出的展品进行检查。
《永乐大典》“湖”字册是明代的包背装书籍。在多年的流传过程中,书籍磨损严重,书壳与书芯完全分离,书脊只有少部分残留。
前期,修复师宋玥对《永乐大典》进行拍照,保证其装帧情况与破损状况留档。修复组将书籍的所有材料都进行了检测,方便后期为丝制书衣配绢,为书叶配补纸。
宋玥坐在工作台前。
为了修复《永乐大典》,修复组花了两个月时间做了三本同结构样书,再按照《永乐大典》原状模拟破坏,将样书的书脚磨损、封面纸板四周破损来验证修复方法是否可行。
一项古籍修复工作,要进行拆线、编号、清洗、折叶、喷水、压平等20余道工序。在《永乐大典》原件修复过程中,修复组没有对其进行拆装帧,“我们尽量还原书籍的本来面目,达到最小干预的效果,书芯也采用掏补的方式。”宋玥说。
宋晶负责书芯的修复,据她介绍,以往在修完书叶会有“锤平”的步骤,即在同一个位置存在破损,“搭口”垒得较多,需要用锤子轻轻把它锤下去。他们此次修复采用了双层薄纸,省去了锤书的步骤,摸上去手感也没有太大凹凸感。
据宋晶介绍,平时他们在书叶修复时会用LED透光灯板,但是其体积较大,约为90厘米长。这一次使用“掏补”的方式修书芯,需要把书架起来,他们上网找到几厘米长的灯板,塞进架起的书叶里进行修复工作,防止没有灯光照耀下,书叶出现错位粘连。
科技助力修复
国家图书馆文献修复组的修复师李屹东记得,纸张纤维的检测、脱酸、去霉菌、拍照储存技术比他刚入行时有了很大的进步。如今,修复师可以利用光谱仪知道文物的化学元素,可以利用老化仪模拟古籍原件的老化程度。
4月24日,国家图书馆,正在工作中的国家图书馆文献修复组的修复师李屹东。
宋玥主要负责的是《永乐大典》绢质书衣等丝织品的修复。修复过程中,她第一次接触到体视显微镜。她在显微镜下操作,一边用针锥调整经纬丝,一边通过前方和台式电脑屏幕同等大小的显示屏,清楚观察到经纬丝的变化与操作情况。
最传统修复丝织品的方式,是用原件盖住新加的补料,两种面料互相搭叠在一起,搭口大约两三毫米。宋玥与同事们想创新尝试其他的方法,例如让两种面料碰接在一起,不留缝隙、没有搭口,或者将丝织品的经纬线接在一起,用体视显微镜将其对齐等方式。
李屹东站在工作台前。
这些方法理论上可行,但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原件破损的程度并不相同,毛茬脱丝的现象比较明显,不做搭口的修复效果并不理想。最终他们仍然沿用了以前的修复方式。“传统的修复方法将原来破损的边缘裸露在外面,压住新的绢线,一定程度上也符合古籍修复‘修旧如旧’‘最少干预’的原则。”宋玥回忆,虽然尝试失败,但是修复师们依旧吸取到了很多经验。
4月17日,国家图书馆举办验收大会,现场很多专家对此次《永乐大典》“湖”字册的修复表示认可。“专家们对多学科协作、结合现代科技手段进行修复的方法给予了充分肯定,也是对我们较大的鼓励。”宋玥说。
“这种欣喜只有修复师能感受到”
此次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字节跳动古籍保护专项基金定向资助修复的104册古籍中,也包括《克鼎》裱轴拓片、《浙江海塘工程图》经折装舆图、《扬州府图说》绢本舆图等文物。
其中,修复师发现《克鼎》裱轴拓片上存在很多紫斑。由于该文物经历过一次修复,情况很复杂。到底是有机物霉斑,还是经过修复后留下的化学试剂,并不能靠经验来判断,需要一定的科学支撑。“我们请了专业的测试人员来馆内做便携的XRF检测,其中没有金属元素,我们便按纯有机物进行处理。纸张原料脆弱,如果做了错误的判断,它可能就撑不住第二次尝试。”宋晶说。
李屹东2015年来到国家图书馆文献修复组,今年从事这个行业第8年。他修复的《白石神君碑》拓片与《李芳造像并记》拓片两个清代的拓本也被字节跳动公益项目支持。
4月24日,国家图书馆,正在工作中的国家图书馆文献修复组的修复师李屹东。
古籍修复是个经验活,可能在其他行业做5年就是老手,但对古籍修复来说,5年才算刚刚入门。这两个拓片他每个都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来修复。为了保持拓片原本的凹凸感,李屹东在做“揭裱”的步骤时,避免把“字口”全都抹平。
另一个难点则在装帧形式。修复画作不仅要修复画心,还要修复装裱材料。“裱轴旁边还有一圈绫子,这些都要保留,因为它们也是历史信息。” 以往的修复可能用一些现代的装裱材料将其替换,但是现在会要求在原有基础上修好。
古籍修复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文雅,它是一件“体力活”。有一次国家图书馆修复乾隆时期的《五百罗汉图》拓片,原石早已不存。因为尺幅特别大,20多米长的拓片铺在地上,老少修复师跪成一排,全撅着屁股,修了一两个月。
对于李屹东来说,修复并不是完全枯燥重复的工作,他会在拓片背面看到意味着“防火”的道教符箓,他也会在书画背面看到原始的绘画技法。“有的古人在绢的背面画上一些东西,正面再稍稍上些颜色,这种发现时的欣喜只有修复师能感受到。”
据了解,字节跳动公益还在古籍数字化方面投入大量精力。2022年3月17日,字节跳动公益与北京大学合作,共同研发古籍数字化阅读平台“识典古籍”,免费对公众开放,目前上线古籍1100余部。
2023年2月,国图出版社的国家重点项目永乐大典数字高清影像数据库由“北大-字节数字人文开放实验室”承接设计与研发,“40册永乐大典首次公开”话题一度引发文史界关注。
文 郭懿萌 王子诚 实习生 金芷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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