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打造世界文化名城,加快提升城市文化软实力。
(资料图片)
2023年成都市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将加强东华门等考古遗址公园建设,传承弘扬天府文化。
文物遗产保护专家张谨曾说,很少有国家中心城市的中心地带发现如此规模、存在长达2000多年的历史遗存,从东华门遗址我们能穿越回去,一直穿越到2000多年前,这就是成都独有的宝藏。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穿越吧。
动身前往东华门遗址
成都2300年来的城市中心
在遗址坑里一站
如同电梯下行
穿越时空
地下一层是清朝贡院
二层是明朝王府
三层是宋朝的路 四层是唐朝的湖
再往下是三国的蜀宫、两汉的碑文
一直到李冰培育的动物
二十多个世纪以来的成都文明
就此跃入眼幕
一重一重
清清楚楚
公元前311~公元前207
安徽省含山县凌家滩遗址10号墓出土的距今5000多年前的玉兔,是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兔形玉器。这个兔形玉器呈薄片状,玉质呈灰白色。兔头微微仰起,两耳贴在脊背上,尾巴上卷,后足抬起,似乎呈奔跑姿态。
公元761年,到成都不久的杜甫有感于成都水灾肆虐、愚民不知治水只知迷信的现状,写了一首《石犀行》乐府诗,第一句就是“君不见秦时蜀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
而这“秦时蜀太守”是谁呢,便是李冰。据西汉扬雄的《蜀王本纪》记载,“江水为害,蜀守李冰作石犀五枚:二枚在府中,一在市桥下,二在渊中,以厌水精;因曰石犀里也。”可见石犀不是杜甫笔下的三只,而是五只。
传说犀牛角有分水作用,故常用来镇水王勤 摄
但石犀要见一只也难。南宋的陆游来到成都,在城南35里的李冰庙前东阶之下见到过一只,当时这只石犀早已因为年代久远而风化严重,是以陆游只能在笔记里注明“粗似一犀”。
差不多七个世纪后的1913年,在成都西胜街修小学堂平操场时,又出土一只石犀。根据位置分析,极有可能就是“市桥下”的那一只。
这两只石犀都命运多舛。庙前那一只虽然挺到了民国初年,但已经成了升旗用的旗台,后来修中学被石匠劈成了石条来砌筑阶沿,这只在历代唯一有记载的石犀就此落幕。新出土的那一只更诡异:不知什么时候这庞然大物就莫名其妙地凭空失踪,连石犀身上文字的拓片和当时文史馆员的研究笔录,后来也无迹可寻。
幸好该来的总会来。1973年在如今的天府广场东北侧修钟楼时,施工人员发现了一块形如巨兽的石头,当时的文物专家以为是一头石狮。因为当时技术有限无法吊起,于是将它原封不动地埋了回去。
四十年后的2013年,因为要修建天府大剧院才终于又发现了它,把这块将近9吨的巨物吊出来一看:正是一只没了角的石犀。
如今位于成都博物馆内的石犀张直 摄
这只仅存的,在天府广场的地下埋了上千年的石犀,历经了战争、流年和天灾,躲过了泥土流水的侵蚀和挖地基的钢筋,终于在安稳的年代被人们发现。
但进一步的发现,是它证明了出土地点,正是历史记载中李冰的秦郡守府所在。大小公务员们,天天来这里上班。
石犀的出土现场 王效 摄
石犀出土的同一年,在附近的东华门街到成都体育中心一带发掘出大面积古代城市遗存,秦汉以来的蜀郡官署赫然在目。有着2300年建城史的成都,找到了它的“历史中心”。
如今,这里被称为东华门遗址。
公元前202年~公元8年为西汉
公元25年~220年为东汉
两汉时期,成都“列备五都”,成为与洛阳、邯郸、临淄、宛并称的五大都市之一。文翁所建立的学校,两千余年校址不变。
治水的秦蜀郡郡守李冰,将石犀埋在蜀郡郡守府下不过二三十年,秦始皇就完成了统一中国的大业。但秦朝很快二世而亡,又被汉朝取代。虽然朝代更换、斗转星移,郡守府的位置却没有变,汉朝的蜀郡郡守,仍然是来李冰呆过的郡守府里到任。
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成都城总体而言都没什么变化,基本维持李冰时期的旧貌。到西汉景帝时期,蜀郡郡守文党(字仲翁)想设立一所官学校,城中却已无空地可用。于是文党就在城外的两江之间划了一块空地出来,建起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所地方官办学堂。由于校舍用石料砌成,故称“石室”。
文党在郡守府中摹划石室学堂的时候,多半做梦也想不到离他直线距离仅有1.1公里的学校,在两千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依然矗立在原址,只是今天的名字改成了石室中学而已。
今日的石室中学
文翁之后,还有不少人杰俊彦前赴后继地来到蜀郡守府中,照拂蜀地百姓。东汉初年的廉范(字叔度)是战国名将廉颇的后人,他来时的法令严禁百姓夜晚活动以防火灾。廉范很快废除了这条法令,只是要求百姓严格储存水以防火。这样的便民举措得到了百姓的大力拥戴,成都人专门为廉范编有歌谣“廉叔度,来何暮?不禁火,民安作。平生无襦,今五绔。”
而一百多年后的郡守李膺(字元礼),更是东汉一朝数一数二的大名士。当时流行品评人物、区分等级,以求高风亮节、可为世范。时人推选出的“八俊”是八位最杰出的名士,有“天下楷模”之称,而李膺正是八俊之首。
这些蜀郡郡守们的政绩,不仅仅有史书传世,也有实物为证。2010年11月9日,在成都市中心最繁华地带的东御街地下,两套汉代石碑被发现。一为800余字的“李君碑”,一为字数1400余字的“裴君碑”,都是当时的郡守府官员为郡守所立的歌颂之碑。
总重量达三吨的李君碑
从碑文可知,李君、裴君其名虽均已亡佚,但在任期间或亲自撰文推广司马相如、扬雄、严君平等蜀地大才的文章著述,或为安定蜀地周边环境立下赫赫战功。经专家考证,两碑虽被洪水冲倒,但原本所立之地均在郡守府中。
裴君碑上的文字
两通汉碑的出土,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汉代蜀郡历史的空白,而且也基本确认了秦汉以降蜀郡郡府衙门的位置所在——由秦到汉四百多年里,郡守府建筑当然经过正常维护,但位置与李冰所在时完全相同。
而到了三国,郡守府甚至可能会升级为皇宫的宫殿。
三国蜀汉
公元221年~263年
刘备在成都称帝,也成为了三国时代蜀汉政权的开国之君。两年后刘禅即位,他在当了四十年的太平天子后,蜀汉被魏国所灭,也是三国中最先退出历史舞台的一国。
刘备的蜀汉皇宫,究竟在如今成都的什么位置,向来是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们孜孜求索的问题。随着近年来考古成果的不断更新,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蜀汉皇宫位于秦汉郡守府原址的可能性最大。
蜀汉宫城一直以来有“城外说”和“城内说”的分异,“城”指的是秦汉时期成都的大城和少城。因为史载刘备当时在成都武担山下即位,而武担山位于如今的江汉路一代,因此推测宫城应该在这附近。
但江汉路一带,至今也未能发现相关年代的考古遗址和文物遗存,实在不合常理;另一方面,将权力中枢的宫殿放在城外,既无城垣保护也不利于控制城中态势,这就更加令人难以索解。
北较场城墙
在三国蜀汉时代,武担山下还没有后来的城墙
而在2013年的东华门遗址出土时,此地发现了以灰坑、水井为代表的大量汉代遗存,时代跨度不晚于三国蜀汉时期。尤其在东华门出土的瓦当中,有一部分瓦当存在涂成朱红色的现象,而涂朱瓦当普遍用于汉至三国时期的高等级建筑。而即便是像益州牧驻扎过的德阳绵竹,也只出土过云纹瓦当而非涂朱瓦当。同时出土的铺地砖中,有“富贵昌”“爵禄尊”“寿万年”等字样,也与汉代宫殿的铺地砖形制一致。
因此可以说,在成都市中心发现的为数极少的汉代遗迹中,东华门这一处最有可能是三国时期大型建筑的遗存。当年的刘备可能就是从这里出征东吴,然而从此就没有能再回到成都。
蜀汉的皇宫,倒是刘禅在世时扩建最多。诸葛亮在世时,蜀汉国力集中于出祁山北伐魏国,刘禅在这里读着诸葛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前后两道《出师表》,也不好表示朕想修宫殿的意愿。等诸葛亮去世,蜀汉的宫殿才开始慢慢越扩越广、越修越富丽。
武侯祠内岳飞手书的《前出师表》郭广宇 摄
蜀汉亡后不久,西晋文学家左思来成都怀古。此时虽然蜀宫大多已倾颓,但时日尚近,从时人口中左思仍可探知蜀宫曾经的辉煌。在《蜀都赋》中,他写道:
“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营新宫于爽垲,拟承明而起庐。结阳城之延阁,飞观榭乎云中。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
李冰、文翁、刘禅和左思,如今都已成为过去时。在如今的东华门遗址上,谁也说不清楚是否还有三国的重要文物仍深埋地底,等待机缘巧合的某一日重现人间。
东华门遗址南侧的秦汉遗存位置
就像李冰在郡守府埋下石犀时,想不到这秦代公务员天天上班的蜀郡府,会有一天升级为宫殿;而刘禅也同样想不到,人去楼空、倾颓归土的宫殿,在将来的某一天又会变成一面湖水,得名摩诃池。
文/程启凌 编辑 曾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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