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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阳”了。除了透过摄像头,和她拉拉家常,我似乎也做不了什么。我每天看到的情况都差不多,在我和弟弟的建议下,母亲起床较之平日晚了一些,为的是少受风寒。待到八点半后太阳完全升起、照进院里的时候,父亲会搬出一张藤椅,放置于一个避风的地儿,让母亲坐下,开始一天的晒太阳,父亲的原话是“杀菌、消毒”。关于病情,父亲每天会监督母亲做三件事:一是喝水,有事没事就提醒母亲喝水,关于喝水这件事,母亲总是习惯性遗忘;二是父亲会去家后的山里寻来野生茅根,拿回家煎水给母亲喝,他自己也会喝一些;三是每天下午,父亲会艾叶煮水,给母亲泡脚,直至母亲全身发汗。我与我弟此前说,邮一些退烧药回家,但都被父亲拒绝了。他一直固执地认为,农村的一些老方子,一定比我们从城市医院或药店购买的五花八门的药更管用。中午时分,我与母亲闲聊,但见不到父亲,便问父亲去哪里了,母亲用手指向厨房,我看到了有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原来是父亲在做饭。这非常难得。打记事起,我就很少见父亲做饭,除了家里做手擀面时,父亲嫌弃母亲切的面不够均匀,厚薄不一,他才会自己动手切面条。看到院子里正在滴水的衣服,晾衣杆上的棉被,以及簸箕上的萝卜丝和红薯片,我知道了父亲不只是做饭,他还去池塘洗了衣服,把家里的被褥及其他腌制食品统统拿出来晾晒,饭后洗碗与清理灶台。我非常清楚,这些事之前都是母亲的“分内事”。在乡下,一直流行男主外、女主内,虽近些年这一状况有所改变,部分青壮年男性也开始掌勺或主厨,但年长的那一辈,基本还是沿袭之前的性别分工模式。我估计父亲多少有些不适应,但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母亲还在康复中,尚没有体力做这些家务,惟有父亲做。但我觉得这没有什么,谁规定洗衣做饭与做家务一定是母亲的专利呢?谁规定父亲不能侍奉母亲呢?父亲这一次相对完整地体验了家务,相信他更能懂得家务的琐碎及这份琐碎背后的艰辛,对母亲的感激与感恩也会增加一些。透过摄像头,我还看到了他们俩偶尔拌嘴,父亲怪母亲随便脱去帽子,母亲说太阳晒太久了头不舒服;母亲怪泡脚的水太烫,父亲说滚烫的水泡脚效果才好;父亲问母亲鸡蛋放哪里,母亲告诉他之后免不了嘲笑他一番。这一方面是拌嘴,另一方面也是情感交流。当然了,父亲做的饭大概率不美味,家里的方方面面也不会收拾得井井有条,但至少没有“瘫痪”,这一方面要归功于父亲的承担,另一方面说明母亲或母职的伟大。是的,全天下的母亲都很伟大。“淡定自若”“稳如泰山”在疫情及后疫情时代都具有一定程度的性别指向,真正配得上这两个词的更多是女性。就像最近流行的一幅卡通图——小孩阳了,“照常玩耍、一切如故”;女人阳了,“照常做饭,一切如故”;男人阳了,“我的个老天爷啊,我要死了”。疫情教会我们很多,比如在困难中彼此关心和照顾。人生没有那么多江湖,相濡以沫,就是相扶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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